引渡者I 之三 造界(6)


  規則精靈掌管著各界的規則,地位甚至要比天界神祇要來的崇
高。

  規則精靈一共分成兩大類,分別為最高規則精靈與衍生規則精
靈,然而只有金烏玉兔與青鰲九藜是最高規則精靈,其他規則精靈
全都是由牠們所執掌的規則所衍生。

  東方天界為了掌握優勢霸凌四界,曾經一度暗中試圖控制,甚至
是獵捕規則精靈,結果搞得四界大亂。沒多久東窗事發,當時的天帝
為平息眾怒,自棄神格退位。

  遂後,新帝繼位,便頒布眾神禁獵規則精靈的天條,因此金烏才
會如此痛恨天界。

  牠停在夏尹泉的左側,瞪了一旁的老土地一眼,「走開,大爺
我看見天人就有氣!」

  老土地哪敢吭聲,只得退到一旁守著,其實祂是得天帝之命,
在此伺機奪取夏尹泉懷中的混沌卵!

  但祂始終無法下手,除了小啾曾救過祂一命外,這孩子也曾在
祂危急時挺身而出。

  天界為了得到造界神器混沌卵,不惜以這一整個地界上的眾生
性命作為代價,而這天性淳厚又心軟仁慈的少年,卻是不畏性命之
憂的一肩扛起……

  「怎麼比……完全沒得比啊!」老土地喃喃地唸著,緩緩地摘
下頭上的冠帽,往地上一扔,「老頭我……不願再當天界的走狗了
!」

  金燦燦的冠帽一落地,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金烏冷哼了一聲,「你果然是天界派來的……」

  「是的,我是天帝派來奪混沌卵的間諜。」老土地大方的承認
了,祂定定的望著熟睡的夏尹泉,「你知道嗎,這孩子很認真的問
我,希望看到什麼樣的世界時,我反問他,那他希望造就出什麼樣
的世界?他回答我:『不知道耶,反正只要大家都無憂無慮的生活
就好!』,很天真吧,但其實那就是我的回答,在那雙眼眸裡,我
看到了無私的希望。」

  「然後呢?」金烏語氣裡充滿敵意。

  「我想您會需要這個……」老土地將捏在手中的東西丟向金烏
,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青芒,金烏張嘴一咬,直接吞進肚裡。

  牠露出詫異的表情,「這聖物是……」

  「當年天界爆發獵殺規則精靈一事,我曾救過掌管雲霧規則的
『嵐夔』,也為此差點被當時的天帝處死,幸得紅蓮大人力保,才
得以苟活至今,這聖物是那位『娘娘』為了補償我而賜予的。」說
完,祂轉身下樓去。

  金烏興奮地對著夏尹泉道:「有了這聖物,等於多了一道保命
符啊,你這幸運到不行的小鬼,搞不真的讓你造出界來也不一定!





  承擔下造界重責,懷抱著混沌卵的夏尹泉,雖然外表一直處於
熟睡的狀態,但實際上他的神識卻進入到混沌卵當中。

  他走在無時無刻都在崩塌與重塑的陸地上,這的河川流淌的不
是清澈的水,而是濃稠的血紅色液體,裡頭載浮載沉的大大小小的
肉塊。放眼望去,滿地的斷肢殘臂,簡直如血洗過後的地獄般。

  「噁……這就是我的新世界?」夏尹泉彎著身大吐特吐,腳上
的布鞋沾著厚厚的血漬。

  他忍住反胃的不適,不斷地尋找出口,連一秒都不想再多待,
這簡直是地獄啊!

  「嗚嗚嗚……呼嚕嚕……」呼嘯的風裡夾著從遠方傳來細微的
哭泣聲,那哭聲很特別,夏尹泉聽得特別清楚。

  「誰在哭?」他對著空氣問。

  「嗚嗚嗚嗚……呼嚕嚕……」回答的還是無止境的哭泣。

  循著哭聲,慢慢地靠近,最後他終於發現這個特別的哭聲,來
自一個滿身腐爛,只有外表看起來還有點人類的形狀外,幾乎可說
是一灘爛肉組成的『怪物』。

  躲在巨岩之後,他看著怪物不斷地從血河中,將肉塊撈上來,
聚精會神將它們組合在一起,這些組合後的肉塊竟然動了起來!

  但是蠕動沒多久,就在地上化作血水,又流回血河當中,怪物
露出哀痛的神情,放聲哭泣,「啊,嗚嗚嗚…呼嚕嚕,呼嚕嚕……


  不斷地重複、失敗、痛哭,餓了就抓起肉塊往嘴裡塞,卻又突
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噁……』的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嗚嗚……」怪獸屈著膝,將臉埋在大腿中,哭的讓人不捨。

  夏尹泉一連看觀察了怪物五天(其實他也不知道正確時間),突
然悲憫起牠來,於是小心翼翼地從岩石後頭走了出來,有點害怕的
將口袋裡的三個饅頭丟到牠面前。

  這饅頭是打哪來的,他真的不知道,只是摸了鼔著的口袋,掏
出來就是三個顏色各異的小饅頭。

  但總比那些肉塊要來的好吧!

  「呼嚕嚕……」怪物抬起頭來,讓夏尹泉一陣驚艷,牠那麼醜
陋的外貌,卻有一雙清澈的大眼,水汪汪地流著淚。

  「不要哭了,快吃吧,雖然不知道打哪來的!」他撿起其中一
顆青色饅頭,遞到怪物面前。

  「呼嚕嚕,呼嚕嚕……」牠接了下來,往嘴裡一塞,好像餓了
很久,邊吃邊抽泣,就像個小孩一樣。

  在看見那雙澄澈的眸子後,夏尹泉哪還有什麼戒心啊,撿起地
上另外兩顆饅頭,一屁股坐在怪獸身邊,分次將饅頭遞給牠。

  「你一直都在這裡嗎?」他問。

  「呼嚕嚕……」

  「這裡只有你一個嗎?」他再問。

  「呼嚕嚕……」回答他的還是『呼嚕嚕』,後來夏尹泉乾脆就
叫牠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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