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千年前曾有一次橫跨海洋而展開的戰爭。

  那牽連五個大陸、數百座島嶼、千萬生靈的戰爭在蒼穹上、海洋上、陸地上展開,無數屍體自空中落下、沉入海底、化作塵泥。

  那宛若末日一般的戰爭,最後卻奇蹟似地終結。

  就在夕陽之下,空中飛掠的空船和巨龍心有靈犀地收攏羽翼;海平面上的戰艦群不約而同地停下砲擊;大地上的人們莞爾地收起刀劍、停下咒語。

  他們心中被稱為殺意的感情,消逝無蹤。

  然後……



穆德桵
  「穆德桵~來幫忙一下呦。」

  商團首領中氣十足地吆喝著,雖然已是七旬老翁,但他仍是身強體健,活力堪比廿歲的小伙子。

  商團的車隊約有三十丈,商人們談天的聲音此起彼落,首領大喝的聲音照理說在二十米內就會被吵雜的人聲給蓋過。

  但就在商團最末端,與最前端的首領相隔甚遠的車輛中,一名少女打著呵欠起身,她將蓋在臉上的書本取下,臉上還是一副沒睡飽的睏樣。

  雖然行為舉止與一般女孩無意,自淡色髮絲下冒出來的一對貓耳,徹底將她的非人身分揭露。少女穆德桵是類人生物當中,一種通稱貓女的存在。

  如貓一般靈敏的雙耳抖動了一下,少女隨即溜出車棚,像車陣前端行去。



  穆德桵是首領日前收留的流浪少女,商團在前幾趟貿易時,正巧經過了一處古遺跡,當時的穆德桵身穿破布衣,安穩地捲縮在遺跡的一角睡覺。

  幸好老翁的商團還算是有良心,否則離開族群的穆德桵很可能不是被收留,而是被抓去奴隸市場賣,要知道貓女的價格不比精靈低到哪去。

  類似的事情老翁也幹過不少次,雖然也自知無法四處收留流浪人來照顧,但將流浪人載往城市交與教會,倒也不是辦不到。當然,如果有些才幹又不想去教會過枯燥乏味的日子,商團也不介意收為己用。

  而穆德桵的情況就有些特別。畢竟教會再怎麼仁慈,也還是人類的教會,近年來能夠廢除異端獵殺的惡行已經是大有進步,要教會再進一步去幫助非人生物,還是太過勉強。

  但要養一個無所事事的貓女在商團中,底下的商人們又不服氣。直至有次讓下屬們念煩的老翁在少女面前埋怨了幾句,隔天清晨穆德桵就抓了幾隻山雞回來,充當作伙食費。

  雖然每次抓回來的都是一些小動物,不過穆德桵的捕獲量總是多到可以負擔五人一餐的份量,如此一來,她倒是順理成章地在旅團待下了。

  除了善於補獵之外,小貓女最大的興趣就是看書和睡覺。前者又正巧和商團一員的興趣相合,於是她大半時間都窩在那人的貨車中──至於是睡覺或者是看書,並沒有特定規律。書看到一半忽然睏了,倒頭就睡也是常有的事,她的生活作息顯得隨性至極。



  「啊,妳在睡覺啊?打擾了見諒啊~」老翁摸摸女孩的頭,「根據剛剛聽來的消息,前面的村落似乎在鬧飢荒──妳能否帶些獵戶去打些野味來?」

  「不行。」穆德桵──想都沒想地回答道。

  老翁倒也沒有太驚訝。因為穆德桵驚人的收穫量,他曾多次詢問小貓女尋找獵物的方法,而每次都是失敗告終。

  但事關一個龐大的利潤以及多條人命,這次老翁可不能輕易放棄:「這次是一整個村落啊,如果不多人一起工作的話──」

  貓女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問:「村落在哪?」

  老翁道:「沿著商路走的話,約三天的路程。」

  「唔嗯……」貓女信手一指,道:「往那邊半天路程,有不少野鹿。」

  「說謊的話沒小說看喔?」老翁狐疑地問。雖然深知穆德桵狩獵功夫一流,但連偵查都沒偵查就回答畢竟難以讓人信服,為確保不讓獵戶們白跑一趟,老翁也只得搬出小貓女最在乎的小說出來要脅。

  穆德桵聞言嘟起小嘴,微怒道:「去不去隨你,人類死再多也不關我的事。」

  這句話說得周遭眾人皆向她怒目而視,老翁也只得稍加安撫雙方。穆德桵已經不是第一次說出這種發言,但老翁也找不出理由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畢竟今天大陸上死再多獸人,也沒有幾個人類會關心。

  正當老翁苦笑著要去吩咐獵戶時,小貓女伸手拉住他的一角,不明究理的老翁轉過頭來,看到一雙湛紅的貓眼。

  「清空一輛板車給我。」

  吆喝眾人整頓板車後,老翁向獵戶們吩咐了幾句,然後喚過其中一名瘦小的老者。



  既寧靜,又喧嘩。

  不管經歷幾個世紀,只要世界還存在著森林,這種奇妙的感受就不會從世上消失吧?剛踏上森林濕軟的泥土時,會感到世界在瞬間寂靜,但隨即又會感受到這昏暗世界是多麼地生意盎然。

  穆德桵漫步在森林中,若不是還有身後的板車在,恐怕她馬上就會忘記入林的初衷,馬上找個舒服的樹窩來呼呼大睡。

  要不是小說還沒看完,她才不想幹這種無趣活。商團的老翁雖說還算得上熱心善良,但一扯到利潤之類的,馬上就變得斤斤計較──小貓女在拒絕傳授狩獵技巧數次後,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再怎麼說──這種手法都是不能讓人看的吧?

  森林裡的動物們像是沒注意到小貓女一般,自在地進行著自己的日常活動。穆德桵走近幾隻聚在一起玩鬧的林兔,蹲下身來看看牠們可愛嬌憨的模樣。穆德桵跟所有少女一樣,對圓圓軟軟的兔子很沒抵抗力,真要她說個感想的話──多抓幾隻來當枕頭真是再好不過了。

  伸出手,順著皮毛的紋路撫摸野兔的背脊,穆德桵露出一抹微笑。

  貓女手下的小動物忽地癱倒,牠的同伴們不解地靠近過來,用頭頂頂不再活動的兔子,徒勞地想將同伴喚醒。

  像是點名一般,穆德桵伸出食指點向林兔們的頭頂,在被那指尖碰觸到的同時,林兔紛紛倒下。

  「這次僅靠小型生物的肉量是不行了,打幾隻林麝來交差吧~」一邊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穆德桵一邊抓起兔屍向身後拋去。雖是頭也不回,但貓女拋出的獵物仍準確地落在板車上頭。

  「畢竟……已無須擔心被懷疑了。」將最後一件兔屍拋至板車,穆德桵喃喃自語道。

  咻──的一聲輕響,貓女的嬌小身影自原地消失。

  「這是……?」疑惑的驚呼自板車百米外的一株樹後傳出,緊接著一名瘦小的老頭探出身子,左顧右盼著尋找著消失的身影。

  「因為,都已經被懷疑了嘛~」天真無邪的嗓音響起──就在瘦小老者身後。

  老者驚愕轉身,下意識抽出腰帶上的匕首,緊接著看到一雙如血般豔紅的眸子。
穆德桵2
  「哪~忍很久了喲。」穆德桵妖艷的雙眼睜得比以往都開,詭譎的邪笑取代了往常滿是睏意的面容。「要交給你們的獵物又不能撕得四分五裂,只好靠本能獵殺──那種感受就像把美食鎖在玻璃櫃裡,很討厭呢。」

  「穆德桵……妳,妳在說些什麼?」消瘦老頭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仍是強自鎮定地說道:「話說回來,妳狩獵的成果如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妳呢。」

  「嗯哼~很巧呢,沒想到老伯會閒逛到這邊。」穆德桵眨眨眼,一時間又恢復那副睏樣:「不過,老伯的行動區域不是在另一邊嗎?」

  「那是因為──」消瘦老者有些安心下來,思索著矇混過去的藉口。

  「──想學剛剛獵兔子的技巧嗎?」

  「那當──呃!」老頭順口應答下去,但隨即發現自己中了陷阱。

  「看到了吧!」穆德桵的表情又恢復那副瘋狂的笑容──不,不只笑容。無論是傳入老者耳中的笑聲抑或是那瘋狂的眼神,都透露出穆德桵此刻的心理絕對不正常。

  「按照規定──看到的人,可以處理掉~」小貓女原地轉了個圈,笑嘻嘻地說道:「喵嗚~大叔要好好忍耐喔,太久沒做了,我可能會弄久一點──」

  「咦?」老者最後也沒能理解理解穆德桵的意思。

  嚓!

  幾點紅色飛沫。

  嚓!嘶──唰啦!噗哧、唰!

  紅色液體飛射出。

  嚓嚓嚓嚓!唰!噗差、啪!啪啪啪啪啪啪!嘶──嚓!

  熱呼呼的液體灑上半空。

  嘶──嘎拉拉嘰、咿咿──啪!

  長條的肉塊被拋入樹叢。

  「唔~嘻嘻,咿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黏呼呼的液體像瀑布般一樣四周傾落、深紅濕熱的塊狀物如山崩落石般四處飛射。

  「呼呼……嘻嘻~呼呼哈哈哈哈~好久……嘻嘻……好久了……懷念的……嘿嘿,這種手感……嘻嘻……」

  佇立於慘不忍睹之屠宰場中心的少女以手爪摀住臉面,仰天狂笑著。奪去生命的狂喜是如此甜美,足以使她忽略手掌下緊閉雙眼所溢出的液體。



  「穆德桵這次收穫真好啊,是特地跟幾位獵戶借了陷阱組的緣故嗎?」貨車的主人──愛好小說的青年商人邊閱讀手中的書本,一邊跟車廂裡的小貓女聊天。他有著適合當文人的氣質與外貌,本身的興趣也是在考取功名一方面,但礙於家族問題,最後還是當了商人。

  「嗚嗯~」穆德桵趴在車廂內,用容易近視的距離翻弄著眼前活字印刷的產物,身後的尾巴隨著劇情的高潮起伏有著不同的搖擺節奏。
穆德桵3
  雖然小貓女跟商人們的話題不多,但也不是特別寡言,基本上保持旺盛好奇心的她可以跟多數人閒聊好一陣子。但奇怪的是,眾人中與穆德桵關係最好的青年商人反倒是無法與穆德桵正常交談。不管青年找再多話題,小貓女要麼沉默,要麼就是隨便應答幾聲,用單字或句子回答的次數寥寥無幾。

  青年暗自嘆了口氣,這次嘗試再次以失敗告終。在貨車的主人兀自煩惱的同時,穆德桵「啪」的一聲將書本闔上。她將閱讀完的小說隨手一拋,然後再抓過一本新的來看。



  堆積得像是小山、佔據了貨車八成體積的書堆扣除掉非小說的部份,再刪去重複的本子後,能夠閱讀的小說量仍有廿餘套之多。不只數量,就質量上也是經由青年商人評估,在近年逐漸氾濫的通俗小說市場中挑出文筆、劇情都有一定程度的作品。

  但即使可以閱讀的書十分多,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外就是看小說的穆德桵仍是在旅途間的十數日將全部的書籍看了個大概,如今她手上的書卷已經是最後一冊了。

  (差不多該結束了。)

  貓女一邊讓心思飛梭於架空的世界中,一邊卻又隱隱感到遺憾。

  (書看完就要走,這是規定。更何況之前還忍不住出手了,老先生也開始懷疑那傢伙的死跟我有關了吧……可是……)

  她抬頭看看貨車的主人,這名單純過頭的不合格商人正在駕駛位上打盹。

  (好久沒遇到這麼像的……)

  因為回想起某個人,貓女頓時一陣暈眩──那個充滿溫暖色彩的山中庭院彷彿又浮現在眼前。伴隨著影像浮現,她忽然感到一陣心悸,酸苦的痛楚幾乎讓貓女呻吟出來。

  藉由殺戮平息痛楚的誘惑越加強烈。

  自從那個人離去以後,已經多久了?

  ──不能隨便殺人。

  他這麼說過,他很清楚她在心靈上的缺陷,也很明白這個要求實在艱難到無理的地步。

  但她辦到了。沒有感情的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只有他溫暖的笑容。只要能夠看到那種笑容,不殺人這種條件根本不算什麼,哪怕每個夜晚,她都必須為了壓抑那巨大衝動而感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然而他卻死了。他一生忙碌,周遊於各國政要之間,只為了不讓戰爭發生,不讓生靈塗炭。他費盡心機要停止戰爭,最後卻在戰爭中被他想要拯救的人們所殺害。

  在他死後,她的悲傷壓過殺意,終於獲得情感……可這又有什麼用?她唯一可以分享情感的對象已經不在了。

  他相信,人死後會進入輪迴。所以她一直在尋找,尋找那人的轉世。

  會是這人嗎?

  跟他一樣溫厚的笑、跟他一樣喜歡書、跟他一樣愛好生命與和平……這人會是他的轉世嗎?



  商隊抵達飢荒的村落後,順利地賺了一筆錢財。雖然獵戶再加上穆德桵的收穫也無法讓所有村人吃飽,但要從飢餓的村人身上盡可能獲利倒是輕而易舉。老人很巧妙地將價格壓在村人的忍受範圍內,避免了村人的怨恨,並告訴他們商團已派人去附近的村莊替他們求援,反而賣了人情給這可憐的村落。

  離開村落後,老者立刻吩咐商團裡的人們做好遇襲的準備。

  「村落裡的人太少了,很可能已經有人出外打劫。」

  大伙一向信服老翁的判斷,因此都緊張地將武器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就連那書生氣質的年輕書商也準備了彎弓跟獵刀。全商團中,只有穆德桵仍是毫無警戒地趴在書山上呼呼大睡。

  青年書商看了熟睡的貓女一眼,本想責備她的疏忽,卻又打消了主意。畢竟,如果情況淪落到需要一名女孩去戰鬥,那情況應該已經糟到沒有戰鬥的必要了。

  在離開村落的第二天,商團被山賊襲擊了。雖然商團的護衛實力堅強,但仍是迅速敗陣下來。

  打前鋒的山賊多是挨餓的村民,他們已經被飢餓感給擊倒,甚至無法判斷商團有無糧食可劫,更不懼怕死亡。但真正可怕的是在後壓陣的山賊,跟臨時落草的前鋒不同,後頭的山賊全是窮凶惡極的匪人,甚至還有幾名高手。

  眼見護衛不敵山賊,有些商人停止反抗,有些商人則落荒而逃。但殺紅眼的山賊們並不因商人停止抵抗而饒過商人,他們以替夥伴報仇的荒謬理由將投降的商人全數殺了,甚至還去追殺逃跑的人。

  青年書商在連忙搖醒車內的穆德桵,叫她趕快跑。以貓女對山林的理解,她很有可能逃出生天。

  「提早結束了……」穆德桵說了一句青年書商難以理解的話語:「過了這些歲月,山賊還是一樣惱人。」

  接著她跳下車,往車隊前方走去。

  「穆德桵?快回來!」青年書商正要追上去,卻被人一把抓住。書商回頭一看,卻是領頭的老翁,反應迅速的他早已逃到車隊後方。

  「走吧,別擔心她。」老翁異常冷漠地說,拉著青年就要跑。

  「您在說什麼蠢話?」青年愕然,不敢想像自己一項尊敬的前輩會說出這種泯滅人性的話。

  「我也是最近才想起的……」老人隨手從書商的車上抽出一本書給青年,說:「邊跑邊看,別擔心她!」

  青年無法理解老翁的話,生氣地將書摔在地上,轉過身去追回穆德桵──然後他看見血在飛舞。

  穆德桵一手平舉,在她食指指向的方向,正綻放著血花。她的手指不斷移動,被指到的山賊接連爆裂,像是吞入了百斤的火藥。等到貓女將手指繞完一圈,道路上已瞧不見山賊了,只剩下石子路面上泛起的一層血池。

  商人們崩潰了。山賊的屠殺使人絕望,但至少那是他們可以理解的事物,但眼前的這一幕超乎人類的理解,迅速摧毀了他們的精神。商人們不因山賊死光而歡呼,反而更加恐懼地逃開了。

  商人們一邊呼喊著神的名字,一邊逃竄,偶爾還夾雜著對穆德桵的詛咒。在他們認知中,能這樣毀滅生命的,只有惡魔!

  但穆德桵不在意這一切,只是跟往常一樣打了呵欠,想走回車隊的尾端,窩在層層書山中打個盹。但在書商的車前,青年讓她明白了這個午覺是睡不成了。

  青年書商的眼中有不解、恐懼、絕望、敵意,找不到任何一絲以往的痕跡。他看見穆德桵朝他走來,驚惶地大聲討饒,甚至站不住腳而跌落在血池中。但即使鮮血沾染他的衣袍,他也不曾停留,只是更加狼狽地爬著逃開。

  穆德桵笑了,那笑容很是淒涼,滿是孤寂。

  「你……也不是他。」

  她低聲說道,然後望向唯一仍敢站在她身前的人,正是那天撿她回來的老翁。

  「你不怕?」

  「怕,只是我認出您的身份,您不會傷害自己待過的商隊。」

  貓女點點頭,道:「我從沒掩飾這點,教團的人也因此經常保護商隊。我總是以為有哪天會被認出身份來,只是人類似乎總無法將現實中的存在,與傳說中的事物連結在一起。」

  老翁沒有回答,他根本沒預料到穆德桵會回答他,更無法想像她會對一名人類說這麼多話。穆德桵微微一愣,然後明白老人的心思。

  她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轉身離去。
穆德桵4
  老人看著穆德桵離去的背影,忽然想到那天在廢墟中發現她時的情境。那時穆德桵孤獨地捲縮成一團,眼角還不自覺地掛著淚珠。

  老翁知道這種想法很可笑,但他看著貓女離去的矮小身影時,竟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片憐憫。

  接著他的視線落在血池上,被書商摔出的書已被浸紅,但書皮上的標題還隱約可見……

  《萬神殿》。



  傳說,在千年前曾有一次橫跨海洋而展開的戰爭。

  那牽連五個大陸、數百座島嶼、千萬生靈的戰爭在蒼穹上、海洋上、陸地上展開,無數屍體自空中落下、沉入海底、化作塵泥。

  那宛若末日一般的戰爭,最後卻奇蹟似地終結。

  就在夕陽之下,空中飛掠的空船和巨龍心有靈犀地收攏羽翼;海平面上的戰艦群不約而同地停下砲擊;大地上的人們莞爾地收起刀劍、停下咒語。

  他們心中被稱為殺意的感情,消逝無蹤。

  然後……

  然後,戰場化作血海。

  足以撼動天地的巨大殺氣自戰場中捲起,化作死亡的颶風席捲大半個世界。參與戰爭的生靈們,都在那殺戮之風下,化作橫飛的血肉……在修羅戰場中,新生的神祇以最狂暴的姿態向世界宣告她的誕生!

  那個為了阻止戰爭而死的男人啊,是多麼不值?智慧生命永遠不會記取歷史的教訓,只會讓殺戮越演越烈。然而,既然停止戰爭是那男人所希望的,只會殺戮的少女也就只剩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只要戰場上的生命全數消失,戰爭自然也無法再進行。

  吞噬了眾生殺意的少女瓜分了破壞之神與死神的權柄,以人類之姿封神,其名為殺戮之神.穆德桵(Murder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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